【巍澜】无间双龙（警察巍×卧底澜）番外二
*四个小故事，都是姑娘给我发的想看的梗，都不长
*我看之前还有姑娘问我要不要无间出本，我统一回复一下，不出本，我随便写写，你们随便看看，就不折腾了
（主要是我也不怎么懂）
*正文 17（最终章）
番外一 无间双龙（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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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两年前的那次事故】
警校的学生，毕业后也不尽然日后都做了警察，要说不进公安系统还能做什么，留校或者从政还是挺常见的，而即使是转了行从事了别的行业，也的的确确不是件稀奇事。
沈巍那一级，就有个学习还算不错的女生，日后去了龙城警校附属二院，做了一名医生。
不过沈巍跟她虽然是一级，在学校的时候却从来没打过交道——沈巍的警校生涯，前两年半靠自己的孤僻人设一个人度过，最后半年也是一样，唯独中间空出来的那半年，总算活的没那么遗世独立了，结果全被赵云澜嚯嚯了去——因此除了公事，沈巍实在没什么机会，跟自己的同学进行友好交流。
沈巍对她没什么印象，后来认识她，是因为两年前那场事故，她是自己的主治医师。
“成医生，我们组长还有多久才能醒过来？”
大庆当时也不过刚当上副组长，他是眼睁睁看着沈巍在自己眼前倒下的，那一瞬间大庆摸不清自己究竟是种什么心情，他一直以为沈巍这个人，单拿出来看，好像是永远不会倒下似的，甚至他们整个重案组的人，都从来没有意识到，原来沈巍一直不声不响的站在他们前面，无论什么事，他都永远是那个第一个站出来担下责任的那个——可偏偏他从来没有倒下过，甚至连声苦和累都不屑说出口，所以他们几乎没人意识到，原来沈巍有一天也会躺在病床上，呼吸微弱，不知道什么时候连心脏都会骤停，可大庆心底最复杂的感觉不是源于对此的感慨，而是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愧疚，这丝愧疚是因为沈巍，更是因为赵云澜，就好比是自己好朋友留下来的宝贝受了伤，他也总难辞其咎似的，而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几乎一瞬间红了眼眶。
“别着急，刚做完手术，麻药劲还没过呢，”成心妍倒是一眼就认出了沈巍，毕竟他当年多少也算是个风云人物，她只是没想到沈巍看起来那么冷淡的性子，居然对警察事业怀了满腔的热爱，眼下她看着红着眼眶的大庆，更觉得怀念了些，她见大庆长的小，便没忍住多安慰了几句，“子弹进入身体的角度刁钻了些，不过是因为从背后进入，倒也正好错开了心脏的位置，已经是大幸，等今晚他醒过来，就算是脱离危险了...这样，你们留人在这里陪着他，一旦醒过来了，立刻喊我。”
大庆点了点头，揉揉眼睛，把其他人都招呼回去，自己坐到了沈巍病床旁边的凳子上。
“组长，领导，沈学长...”大庆低头耷耳的，心里沉重的活像是吃了两斤秤砣，“你可千万要醒过来，不然老赵知道了，就要打死我了......”
外面的天渐渐暗了下去，病房里光线不好，大庆打开了病房的灯，沈巍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大庆心里发慌，开始停不下嘴地嘟嘟囔囔，试图给自己壮胆。
“组长，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往外冲，他跑了就跑了嘛，下次我们再抓就是了...你再看看你现在，动也不能动，跟条咸鱼一样，唉...”大庆苦着一张脸，眉毛都耷拉成了八字眉，“你就是太认真，图什么？这个道理连老赵都懂——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当时觉得你跟老赵配一脸了，你是太认真，他是太会糊弄人，你俩......”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庆翻来覆去的总说起赵云澜的缘故，沈巍居然真的跟那些狗血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先是轻微的皱了一下眉，似乎是又要醒的迹象，脑袋开始轻微的左右晃了起来，嘴里也跟着小声念着什么东西。
大庆没顾上听他说了什么，左右也听不清，不过在他跳起来冲出去找成医生的空里，也没忘了先在心里夸了两夸赵云澜，心说老赵还能有点用，当真是灵丹妙药，妙手回春。
成心妍一听沈巍醒了，立刻就赶了过来，沈巍彼时已经清醒了些，虽然没什么大力气，不过倒也能睁开眼，只是胸口喘不上气，说话总是气音，发不出大声音。
“你先别说话了，省的牵扯到伤口，”成心妍给他量了体温，干脆利落的在病历上划了两笔，转身让她身后的小护士拿药去了，最后没忘了叮嘱两句大庆，“今晚你累点，照看着他，隔半个小时量一次体温，要是到明早体温都正常，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大庆忙不迭的点头，眼看着小护士又给沈巍挂上了两瓶不知道是什么的药，这才一颗心稍稍放进了肚子里。
沈巍张了张嘴，大约是想说什么，大庆倒是也想遵循成医生的医嘱让沈巍闭嘴，却没那个胆子，只好左右看了看，见身边没有护士，这才做贼心虚的把耳朵凑了上去。
等他凑上去才发现，大约沈巍也不是想说给自己听的，成心妍给他开的药里大约有镇定的作用，他不过清醒了一会儿，眼下又神志不清了起来，只是嘴里下意识的念叨着什么，大庆恨不能戴上一百个林静的那个什么扩听器才好，他扒在沈巍嘴边听了半天，才听出来沈巍一直念叨的，只不过是赵云澜的名字罢了。
大庆：“......”
亏他还以为是沈巍身残志坚，就算受重伤也没忘了给自己下工作指示呢！
可他再看着沈巍紧皱着眉头睡不安稳的一张煞白的脸，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谁又能说谁可怜呢？
大庆莫名眼眶有些发酸，沈巍这人心思重，这些年来喜怒不形于色，大庆再也没见他跟从前对着赵云澜一样，有那么多的情绪表露出来，更不用提这么外露的把自己的情绪，用这种可怜兮兮的方式表现出来，这甚至是大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沈巍提起赵云澜。
普天之下，原来还有人跟自己一起等着赵云澜的感觉让人心眼里都泛起酸来，大庆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赶紧搓了搓脸，把眼泪逼了回去，有些手足无措的左右看了看，见沈巍沾了血迹的警服外套还在旁边的椅子上，便赶紧走了过去拎起来左右拍了拍——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大约也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罢了。
沈巍的外套向来很干净，只是今天被子弹射穿了，又脏又皱，还有血迹，想必是不会再穿了，大庆冷静了一会儿，就摸出了一个平时取证用的透明袋子，开始掏起了沈巍外套的口袋。
沈巍口袋里的东西很少，除了一张被折的仔仔细细的任务档案，再没别的了，大庆看了看，连个手机都没有，忍不住撇了撇嘴，每当这个时候，大庆都觉得沈巍就像是刚从深山老林里出来的怪胎，实在是跟时代脱了节。
警服内里也有个口袋，一般都是放些怕丢的珍贵的东西，不过大庆从来没用过，一是每次放东西都要解开扣子，实在麻烦，二是没什么实用性——都这个年代了，他们这群年轻人早就没人愿意还跟个老学究一样，掏东西还要把手伸进内里的口袋，都嫌丢人。
于是大庆潦草的摸了一下，原以为摸不出一根毛，没想到一伸手进去，就摸到了一张卡片一样的东西，大庆先是心里感慨了句沈巍不愧是公认的老干部一样的人，一边把卡片拿出来一看，这才发现其实是一张两寸大小的黑白照片，大约是从什么报纸上裁下来的，还带着毛边，大约也很多年了，沈巍就在外面包上了一层透明的胶带，大约是怕磨损的更严重了。
照片是黑白的，外面的胶带也泛了黄，大庆仔细看了两眼，这才发现照片上的，分明就是赵云澜那张欠扁的脸。
大庆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还记得这张照片，这是他跟赵云澜当初一起拍的证件照，他的现在还贴在龙城警校的毕业生墙上，而赵云澜的这张照片，却被贴在了当年的处分通报上。
大庆看了眼沈巍那张就算昏睡也显得分外冷清苦闷的脸，又想起了当年莫名其妙消失不见的通报，还有不知道被谁锤得变了形的栏杆，心说自己还真没想到，沈巍居然是这种性格，这么多年下来，他还以为沈巍多铁石心肠...大庆叹口气，又把赵云澜的照片小心放回了沈巍的内里口袋，然后把衣服放了回去。
算啦，大庆心想，这就是赵云澜跟沈巍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啦。
02【沈巍两年前看见的那个人真的是赵云澜吗？】
真的是他。
赵云澜当时一个人，开了辆不起眼的小别克，就蹲在了那个离废弃车厂不过几十米远的小林子里。
警察要抓的那人之前跟夜尊有过交易，不过他既然被警察盯上了，日后若是被抓，对夜尊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俗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于是夜尊早就叮嘱好了赵云澜，万一出现变故，必须要赶在警察来之前把那人处理掉，省的被警察捡了便宜，只是没想到警察还是早了一步，赵云澜盯着车厂门口，一边纳闷高劲风的脑壳什么时候这么灵光了，一边琢磨要是再过五分钟，里面的枪声还没停住，他就直接冲进去，趁乱把那人掳走……天气本来就有点闷热，车里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赵云澜在外面焦躁地抖着腿，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刚准备下车进车厂，没想到阴差阳错，那人还真有那个运气，最后居然给他逃了出来。
赵云澜当即一踩油门就追了上去，他余光瞥见车厂里面还有人影，大约是警察，因此只好踩足了油门，一口气冲出去几十米，也没从后视镜看见警车追上来的影子，这才堪堪把吊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赵云澜原本想给外面那辆警车卸个轮胎，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他又不是个真的混子，干嘛要做到那个份上，更何况里面还交着火，他卸个轮胎容易误伤友军，到时候在被高劲风怪罪就不好了——当然，当时的赵云澜并不知道，在废弃车厂带队执行任务的所谓的友军，不是高劲风，而是已经当上重案组组长的沈巍同志。
赵云澜追上那人的时候，倒也并没有按夜尊说的立刻解决了他，他笑眯眯的看着那人，还没等说话，那人却仿佛大彻大悟看破了红尘一样，叹了口气。
“夜尊派你来的吧？我都知道，死道友不死贫道...就是没想到从警察手里逃出来，最后居然死在了兄弟手里……”
赵云澜心说夜尊倒不见得把你也当兄弟看，脸上却跟没那回事似的，笑的跟以往一样亲切热乎。
“什么打啊杀的，没那回事儿，我们老大那人是心狠手辣了点，喜欢翻脸不认人，今天是你，明天可能就是我......你看，我也要给自己做点打算不是？”赵云澜终于咧嘴一笑，大约是想表达自己的真诚，那人看了却平白无故想起了给鸡拜年的黄鼠狼，怎么看都没安好心，“你要是把你知道的跟我们老大有关的东西都告诉我，我保证你的安全，哎...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你说是不是？”
那人盯着赵云澜仔仔细细看了三分钟，最后咬咬牙，屈服了——就算赵云澜是骗自己，那自己还能多活几分钟，死前还能拉着夜尊垫背，倒也不亏。
赵云澜笑笑，仔仔细细听那人把话说完，最后舒了口气，然后还没等那人从自己讲的故事里反应过来，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根棍子，往他后颈上一敲，那人就这么晕了过去。
赵云澜不着四六的在嘴里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扔了棍子，把人接住，掏出绳子把人随便捆了几捆，扔进了车里，然后拍拍手上的灰，掏出了手机，给备注是“现任”的手机号发了条短信，内容是刚被他敲晕了的那人的名字跟这里的位置。
赵云澜不想替夜尊解决所有的污秽事——天知道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多少天没睡着，哪怕那人死有余辜——他便干脆投机取巧把人交给高劲风，倒也不失为一种解决方法，反正他想知道的也都掌握了。
赵云澜自认完美的解决了所有的事情，心情颇好的上了自己的车，好不容易从这么个旮旯里绕出去，还没等走多久，刚开到市中心，就看见后面警车开道，赵云澜不得已停下了车，让出了一条道路，警车后面跟了一辆几乎超速的救护车，声音大的刺耳，一瞬间就从赵云澜的车边掠了过去。
大约是什么警局领导受伤了，看样子伤的还不清...不然也不会这么火急火燎的，赵云澜一边慢吞吞的重新起步，一边在心里琢磨，可能就是在刚才那个任务里受的伤，是高劲风？
不会，他才不会以身犯险，赵云澜又兀自摇了摇头，心说这是重案组的案子，除了高劲风，还有谁算得上重案组高层？
......难道是沈巍么？
赵云澜没特地打听过沈巍，高劲风也从不跟他讲局里的事，他跟线人之间的联系依旧是单方面的，他负责提供情报，警局这边选择性不行动，平时只要不是什么重大问题，那个线人几乎从不主动给自己发消息，因此赵云澜也不清楚沈巍如今是个什么职位——就连他是不是真的进了重案组都不清楚。
但赵云澜就是知道，沈巍那个人，放过谁也不会放过他自己，他哪怕是恨自己，也一定会进重案组的。
可真的会是他么，赵云澜感觉自己的心脏有那么一瞬间猛的提了起来，手上一紧，脚底下下意识踩了一下油门，好悬没有撞上前面的车。
“抱歉抱歉，实在对不住，没事吧？”
赵云澜按下车窗，前面那人已经对着他骂开了，赵云澜没心情跟他闲扯，看前面的车带人左右也没什么事，顶了天就是被自己吓了一下，于是他随口倒了两句歉，车也没下，一踩油门就走了，喷了那人一脸的车尾气。
真的会是沈巍么？这句话在赵云澜脑子里无限循环，最后终于没忍住，猛打了一下方向盘，跟着救护车去了龙城二院的方向。
我就站在远点的地方悄悄看一眼，赵云澜心说，不是他最好，万一真的是他......
......我就只看看他，赵云澜心说。
赵云澜跟在救护车的屁股后面，救护车倒是能一路顺风从医院门口开了进去，赵云澜却还得停下来领了停车证才能进去，费了一点儿时间，他也懒得找停车位，随便找了个犄角旮旯把车一杵，把车窗按下了一条小缝，盯着停在了急诊门口的救护车看了起来。
大约有好几个受伤的，先被抬下来了两个，赵云澜都看不清楚脸，不过看体型大约都不是沈巍，后面似乎还有个受伤的没被抬下来，不过赵云澜心里倒也没那么紧张了，那人还没等抬下来，赵云澜余光就看见负责开道的那辆警车也停好了车，车上的人下来，从赵云澜车边跑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喊。
“组长呢？下一个是组长？快快快......”
赵云澜猛的一抬眼皮，仔细瞧了一眼跑过去的那人，愣住了。
那是大庆。
小兔崽子，赵云澜瞪圆了眼，憋住了一口气，他属实没想到大庆居然也进了重案组，他还以为以大庆那上班即养老的性子，一定会进经侦科。
眼下他却在刑侦科重案组，究竟是为了谁，自然不言而喻。
赵云澜看着大庆的背影冲进了急诊，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救护车上的人早就被抬进去了，赵云澜没看见那人长什么样，不过他刚才听着大庆喊组长，心说凭着沈巍那个年纪，够呛能当上组长，便也不在意了，他有意又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着沈巍来医院探望这个什么组长，心里骂了几句沈巍实在不懂人情世故，骂完却又觉得没什么成就感，顿时又有些挫败，叹了口气，开着车从医院门口晃出去了。
夜尊还等着自己回去跟他报告呢，赵云澜心说，眉眼间因为刚才想到沈巍而染上的那一点温柔，因为想起这个，又立刻被满面的阴鸷覆盖了。
03【心理学家表示，真爱都是病态】
他们干警察这一行的，就算没杀过人也没少见别人杀人，再加上各种阴暗面见多了，难免有心理不怎么坚强的，偶尔严重些，就容易出什么心理问题，龙城警局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因此终于熬成局长的赵心慈大手一挥，批示他们龙城警局的每一名警员，以后都要接受心理检查，并且定期参加心理讲座。
跟着熬成了刑侦队队长的高劲风，高层有特权，心理检查必须有，枯燥的心理讲座可以没有，因此他来下达指示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大家最近工作压力大，又一个个的都是些小年轻，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我作为过来人负责任的告诉大家，有压力不要憋在心里，也要适当的净化一下心灵嘛，上层领导考虑了一下，请来了龙城大学著名的心理学教授开心理讲座，也好让你们这群猴子解解压......所以这个周六都给我来警局听讲座，除了出外勤的一个都不许少，谁缺席谁交一份五千字检讨！”
被这么一颗大雷砸晕的一干警员纷纷腹诽，好好的周六不休息，加班听讲座，也不知道哪里解压了。
话虽这么说，等到了周六，重案组一群猴子，还是按时灰头土脸的，跟在沈巍屁股后面滚进了警局的大会议室。
警局的会议室特别大，毕竟是几乎整个警局所有人都参加的讲座，重案组人又少，平时跟其他部门关系实在算不上密切，人家兄弟部门就勾肩搭背的连着坐了，就连情报组都有不少姐妹部门，而反观他们他们重案组，活像是没人疼没人爱的一捆小白菜，最后只好捡了个旮旯坐了进去。
被请来净化他们一干恶煞心灵的是龙城大学的心理学教授，也姓赵，大约也是个性子不怎么安分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停不下来，沈巍一边翻着被他带来消磨时间的档案，一边没忘了留出了一点心思感慨，心说大约姓赵的说话都这么不着四六。
“...总之，一切真爱都是病态，爱个六七分才刚刚好，八九分就过了，爱到极致的，看看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哪个下场是好的——所以说嘛，所谓的真爱，都是一种精神病......”
沈巍:“......”
沈巍正好看完了一页档案，翻页的时候听了一耳朵，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赵教授已经把话题拐到了真爱上，再听听他的一番话，顿时觉得有些无语，可等他再仔细想想的时候，却又觉得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自己现在是为谁活着？为了赵云澜。
病态吗？也确实...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病态。
沈巍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心说算了，就算是病态又如何，反正自己这辈子无论如何也放不下赵云澜这个人，这么一想，他又笑着摇了摇头，低头看起了档案。
“...警察这个职业，是为人民服务，不错，可多多少少也是个接受人民负面情绪的垃圾桶，因此最害怕什么？最害怕对过去的案子太执着，你想的越多，越不放手，越容易出现问题......”
“对未来太执着，容易得狂躁症，对当下太执着，就容易得强迫症，要是对过去太执着，那就容易抑郁...所以呀，万事莫忘心里去，该放手时须放手，这才——”
赵教授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角落里“腾”地站起来了一个警察，脸色阴沉，活像是要揍自己一顿似的，不过好在龙城警局警员的素质还是可以保证的，赵教授只看见那人黑着一张脸，手里拿了本档案，头也不回的从会议室里走出去了。
赵教授：“......”
赵教授不解，还有点生气，心说难道我讲的就这么无趣到惹人厌烦吗？！
“那什么，赵教授，我们组长他...”大庆被沈巍吓了一跳，眼看着赵教授脸黑了下来，于是赶紧帮沈巍找补了几句，“他、他那什么...对，他有新案子，必须得出去一趟，不好意思哈......”
旁边几个重案组的警员愣住了，心说什么时候有新案子了，难道让组长一个人去办吗，自己要不要也去？于是一个个都犹犹豫豫要不要自己也起来跟着沈巍出门，结果又被大庆一个一个的按回到了座位上。
“不想写检讨就老老实实的...”大庆把他们几个扒拉好，结果一扭头又看见了同样一脸阴沉的祝红，吓了一跳，“...干嘛啊，这个表情，大姐，你这样怪吓人的。”
祝红却觉得自己好像明白沈巍的感受，虽然理解情敌这个念头让自己也十分的不舒服...可这都是为了赵云澜啊。
祝红瞪了大庆一眼，没再说话了。
04【如果用be的方式打开无间】
围捕夜尊的活动没有成功，大庆传回来的消息是，夜尊逃跑了，现场也没找到赵云澜留下来的痕迹。
他逃了。
高劲风没怎么责罚沈巍，其实他心里明白，夜尊逃跑也算是高层有意放水，里面的水太深，牵扯到的人太多，不仅是有黑道上的，更有不能被牵扯进来的人在里面掺了几脚，一来二去，夜尊就抓不得了，就算是抓到夜尊也没什么用，顶了天也不过是被判几年，然后就被放出来。
水太深，高劲风都看不清里面的弯弯绕绕，因此赵云澜就只能当成是牺牲品了，他更没有什么立场再去责罚沈巍，只走过场的让沈巍写了份检讨了事。
赵云澜去了哪儿呢？
他是个卧底，资深卧底，只要他想躲，只要他不主动暴露，保证无论是夜尊还是沈巍，谁都找不见他。
可他为什么逃呢？
大庆来问过沈巍，沈巍没说话，只让大庆回去把这个案子的档案快些写完，到时候好结案。
赵云澜为什么要逃走呢，大庆不知道为什么，赵云澜也没机会说出自己的理由，可沈巍知道，赵云澜已经暴露了，以夜尊那个性子，一定不会放过他，所以他要逃走，躲起来，可他也不全然是为了躲夜尊，更是为了躲自己，这样夜尊才不会顺藤摸瓜，把余恨发泄到自己身上。
“结案？！”大庆心里也不舒服，案子搞砸了，赵云澜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上层发下来的指示是尽快结案，他还以为至少沈巍会再努努力，却没想到沈巍早就屈服了，“这就结案了？那赵云澜呢？”
沈巍没说话，但其实两个人都明白，赵云澜的警籍回不来，他就永远要背着贩毒团伙的身份过一辈子，档案上赵云澜的名字，也只能划入嫌疑人那一栏里。
“写档案去吧，写完了交给祝红，让她打印一份，一份交到高队长那里，一份去放到档案室里，按年份放起来。”沈巍头也没抬，坐在座位上好像在写着什么，交代了大庆一句，就不再吭声了。
大庆气了个半死，眼眶通红，大约是在为赵云澜不值，他瞪了沈巍一会儿，扭头跑出了办公室。
沈巍低着头，笔在纸上划来划去好一会儿，写的却只有“赵云澜”三个字，跟他和赵云澜当年上课的时候一样，只是如今他身边没有赵云澜罢了。
其实沈巍还想再见一见赵云澜，他想问问他，就问一句话，你后悔吗？
可是问了又能怎么样呢，只要夜尊一天不死，赵云澜就一天不会回来。
偏偏，偏偏夜尊这个人还杀不得。
沈巍最后拿出了赵云澜那张两寸照片，看了看，然后放到了抽屉的最深处，锁了起来。
赵云澜其实也没跑多远，他去了龙城西区那片要拆迁的居民楼里，住了下来，那片地方早就说着要拆迁，可是这么多年了，也总没有拆成，倒是便宜了赵云澜。
赵云澜拿不出什么证件，想打工也没什么人要他，他也懒得出去抛头露面，最后在西区这边找了一家违章的工厂，帮人看起了大门。
工厂老板是个大胖子，不知道是真的缺心眼，还是不拘小节，也不在乎赵云澜挺好一小伙子来给他看大门，也不计较他为什么连身份证都拿不出来，大约是因为本来自己开的也是个违章的厂子，也没什么资格计较太多，平时和和气气的，进出大门的时候还总和赵云澜打个招呼，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了起来，熟了之后，有次聊天，这才问了赵云澜一嘴。
“这边都没人住了，你哪儿人啊？”
“不是哪儿人，”赵云澜笑笑，他现在文静了许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整天就守着他的小门卫室，也不挪窝，整个工厂的工人连带拴在门口的那条大黄狗，都觉得赵云澜是个十足内向不爱说话的人，“这边挺好的。”
“是挺好的，也没人来查我这个违章的厂子，”老板性格开朗，也不管两个人聊天驴唇不对马嘴，只是一个劲儿的跟赵云澜聊，“哎呀，你今年...我猜猜，你今年二十七八了吧得有？有女朋友了没？”
赵云澜最近闲来无事，留起了胡子，看起来倒确实老成了许多，不过配上他一垂眼一低头的笑，老板莫名觉得眼前这个称得上英俊的小伙子，明明是笑着的，却跟哭一样难过。
“有，”赵云澜笑了笑，又低下了头，没去纠正究竟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他胡子还没完全留起来，要是熟悉的人打眼一看，一眼就能认出他是谁，因此他最近总习惯低着头不跟别人对视，“以前有。”
“哎呦，分手了？”老板善解人意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哎，没什么，你还年轻，长得又好，再找嘛...”
赵云澜又笑了笑，这次却不再吭声了。老板以为他还伤心，倒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因此赶紧安慰起他来，颇有知心大姐姐的架势。
“哎，你们这些小年轻呀，动不动就分手分手，分完手又后悔，太草率，”老板伸出肉肉的爪子，豪爽地拍了拍赵云澜没几两肉的肩膀，感动倒没觉得多少，赵云澜只觉得一阵生疼，“你说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后悔了就再把人家追回来，这有什么的......”
“我不后悔，”赵云澜终于抬眼看了一眼胖老板，胖老板被那亮的有些吓人的眼神一看，下意识闭了嘴，“自己选的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胖老板一瞬间觉得，眼前这个落魄的小伙子，本应该是最锋芒毕露，张扬肆意的那类人，绝不应该是现在坐在这样一个门卫室里，只低头微笑，不喜欢说话的模样。
“你...”胖老板有些迟疑的看着赵云澜一瞬略有些发红的眼眶，可再仔细去看好像又没什么，他顿了顿，小心翼翼的开了口，“真不后悔？就是再来一次，还这样做？”
“不后悔，我知道他过得好就行了，”赵云澜笑的一派云淡风轻，却让人隐约窥见了年轻时候，属于少年的那股子明媚，“不后悔归不后悔，可要是再来一次，我也是不情愿的......”
赵云澜最后一句声音很轻，胖老板却听清楚了，他也没再吭声，只是心里好奇，这个赵云澜明明二十来岁的年纪，怎么却像个揣了一肚子故事的老人一样，又沧桑，又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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