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西天万里遥

【忘羡】山神陀祖

躺着就是折腾➠文看不了就看置顶!:

超正经的原著向婚后带娃夜猎


或许有一点诡异惊悚恐怖(。但我不觉得)


瞎几把乱写一通,哪里有bug或不合常理欢迎指出。


 以及,是和茶老师 @cocanna 的再一次合作,请大家去看他的神仙配图!!!真的好帅呜呜呜呜我不配!






====正文 ====


 


一开始,是在蓬莱一带夜猎的蓝家小辈收到了一封匿名求助委托信。


 


听他们说下来,魏无羡总结道:“所以是,寿庄这儿有个山神,食人香火,收人供奉还吸取人的魂魄去为他建桥?”


 


他本是和蓝忘机四处游历夜猎 ,顺便随心所欲漫无目的地觅一处好地,准备以后归隐之时筑建栖身的院落。至于会到此处,是因为听说一群小辈在寿庄夜猎,左右无事,就决定过来看看。刚进入到蓝家此处的地产,小辈们后脚便也回来了。


 


蓝思追点点头:“是的。但……奇怪的是,我们到街上向这里的人们打听时,他们谈到山神之时并无半分惧色,而是十分地敬仰与爱戴,感觉就像,这些事情只有寄信给我们的那个人才觉得这一切是不正常的。但也没有说是为什么要建桥。”


 


魏无羡道:“这很正常。一般哪个地界上的山神之类的,都会是他们的几百几千年前的祖宗的,差不多要跟女娲并行的存在,要他们清醒地认识到世世代代都护佑他们的祖先如今却来加害他们,清醒的就没几个人了。”


 


蓝忘机道:“你们可去过山神庙?”


 


蓝景仪摇摇头,叹到:“我们也是刚到此地,方才在街上四处跟人打听,正准备上山去看时,在河岸这边看去,陀山,也就是山神庙所在的那座山,从山脚下开始到庙中的路,全是前去祭拜的香客。再看一眼那山神庙,虽然看不清,但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我们就决定今夜再去查探。”


 


魏无羡道:“也好,万一查出什么来,惊动了什么,怕是伤了无辜。不过这山神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然能让这么多人争着抢着要去上香?”


 


金凌道:“来来回回还不是那样,只要有个神佛能拜,便是多远也要赶去的,就求个万一天上掉馅饼,无需付出努力便能赚得金银满钵,他们不会错过这些机会。还有万一别人去了,别人有了,自己不去就没有那岂不是亏大了,便也随波逐流了。”


 


魏无羡笑而不语地看着,万感交集。他看见金凌,发觉许久不见,这个小朋友好像又长高了些,忍不住一把将之拉过来,揉他的头,“你们这次又是约好一起夜猎啦?”


 


金凌看看魏无羡,又微微看了一眼坐在对方身边的蓝忘机,不太敢看,又继续瞪了魏无羡一眼,赶忙把人拍开,“只是碰巧我也在这附近!”


 


=


 


蓝家这座宅院平时是当地的人在打理,只是负责一些平时的清扫,并不被允许入住。听说蓝忘机他们来了,想抓来问问当地是个什么情况他们更是连人都找不到了。


 


一群人在白日里该问也问了,集市上的人感觉该说的也都说了,再有隐瞒的他们也不知从何问起。魏无羡让他们好好休整,直到晚上,夜幕渐沉,回廊都点起了灯才能看得见路的时候,他们才又重新出了门。


 


蓝家这座院落为了自家修士到附近夜猎能有个落脚之处,故健在离市集街道较远的城郊,以求个偏僻安静,故他们刚走出院门时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不对劲了——整个街道空空如也,只有时不时还能看见隐匿在两旁树梢里的一两盏纸灯,暗得不能更暗。


 


魏无羡记得他此时脚下站着的这个地方,白日里是一个白胡子老伯卖糖葫芦的摊位,旁边一连着过去几个摊位,都是一些当地的吃食。而此时,这座城不仅空,还很静,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生气,仿佛一整座城都没有活人存在似的鬼城。


 


蓝景仪最先出声,是刚好他们这一行人能听得到的声量,他道:“……怎么回事?”


 


魏无羡还在观察四周,要不是没有感觉到半分杀意,他真的也要以为是误触了什么神秘法器,把他们送回了义城。


 


蓝忘机道:“情况不明,多加戒备。”说着避尘出鞘,冰蓝色的剑光在前方为他们照路。


 


魏无羡道:“蓝湛,我们云梦那时候,到了晚上大街上都是很热闹的,完全不像这里这般……难不成还是这边的习俗,夜而闭户保平安之类?真的很可疑。你们姑苏那边晚上也都是最热闹的时候吧,大家白日各忙各,晚上一起出来赏灯喝酒,眷侣在画舫中幽会什么的?”


 


蓝忘机没答,魏无羡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抢先他道:“也是,你应该不会晚间还出门,你们家还有宵禁的。可是一般有人的地方应该大致都是一样的吧,就算不出来叫卖兜售,也不至于这么死寂……”


 


金凌道:“金鳞台晚上还是很热闹的。”


 


蓝景仪也道:“姑苏城,彩衣镇其实也是……”


 


魏无羡长长地“噢”了一声,在避尘的清透剑光中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蓝景仪,对方忽然发现自己暴露了什么赶紧闭了嘴。魏无羡继续道:“所以,这就怪了。先到河边看看去!”


 


小辈们一边走着,一边跟前辈说起白日里打听到的关于这个山神的传说。


 


山神不知道是寿庄前多少代的祖先。当年山洪初发,山神陀祖,那时也被人唤做陀公,正在山里打柴。他一看见洪水排山倒海之势而来,如果任之就这样浩浩荡荡地继续往村子冲去,全村人肯定无人能幸免于难。于是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将身体化作一块大石,硬生生将洪水改了道,使之朝着另一方向而去,也因此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故世世代代得到子民的爱戴。而其妻陀母当时在另一座山头,始终等不到丈夫的归来,便也在原地画成了一块石头。多年以来,陀公一直和妻子隔着大河遥遥相望,不得相见。为纪念他们的爱情,这条河也叫做陀母河。


 


山神庙所在的陀山就在这一条陀母边上,人们往来上山千百年来便是依靠船只到达对岸,再徒步上山。


 


等一行人先到了河的这边,与庄子上一样,河畔上白日里的平静祥和此时已然全无。取而代之的是诡秘阴森,叫人看了脚心发冷,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从脚底下铺满稀碎石子的地面上窜出来。


 


安静,太安静了,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啊!”


 


忽然有人叫了一声。他们早就万般警惕地立马转头,魏无羡也皱着眉回过头去看。


 


他们同时看见,蓝景仪前方不远处窜起了一道白色烟雾。薄薄的,仿佛风一吹就散了,但是,有头有脸,五官清晰可辩,看起来就像是……鬼魂。


 


魏无羡急忙喊道:“景仪!”


 


蓝景仪本来就怕这些鬼怪,又无比紧张,被这么一喊,忙不迭地赶紧往他们那边跑去,头也不回的留那道“魂”在身后。


 


紧接着,那道魂越来越清晰,甚至开始现出他们本来的颜色,一道一道地,从地上冒出来越来越多,像是雨后的春笋从土里冒出来那般络绎不绝又源源不断。一行人当即紧紧地握住了剑柄,准备以他们几人之力对付对面的千军万马——确实是千军万马,因为他们身上都穿着不知什么年代的士兵的战袍。甚至有些,还有他们自己的坐骑,和一些混在大军当真奔跑的林间猛兽。


 


“这是什么东西啊!!山神的神兵神将吗?” 惊恐之中,有人冒出了这么一句。


 


然而眼下却没有人能够搭理他了,蓝景仪还未跑到与他们身边,转瞬之间,身后的千军万马的大军仿佛咆哮地海浪,沉沉地压了过来,又速度极快,最前面那一个最先从地上冒出来的将军手上拿的枪马上就要穿过蓝景仪的身体了。魏无羡眼疾手快,当场拿出笛子就要驱动邪灵来与之相抗,还未拿到嘴边,铮铮两声肃杀琴声响起,紧接着就是几个更为密集凌厉的音节,蓝家小辈瞬间听得出来,这是夜猎当中姑苏蓝氏最常用的破障音,只是他们没想到,蓝忘机看似随手一拨,出来的竟然威力这么大,他们的耳膜瞬间都有些承受不住,几乎就要破了渗血,脑袋也跟着嗡嗡像个不停。


 


不用转头去看,魏无羡也知道这个程度的只有蓝忘机才能弹得出来。只是,这一两声琴音过去,竟然没有对那些魂灵造成任何伤害,甚至,连碰都没碰到,空空地甩了过去,就好像在那里的没有什么东西,这些“鬼魂”只是他们的幻觉。


 


“景仪!!!”


 


魏无羡此时驱动怨气已是来不及,那只在蓝景仪身后指着他的尖枪在那一瞬间,直直地从后方穿过了他的心脏。


 


被这么一喊,蓝景仪也忽然瞪大了眼,心中蓦地就生出了奇奇怪怪的想法,他还有很多东西没吃,很多地方没去,还有很多东西没学,很多很多事情没做,没有娶媳妇,甚至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就这么……


 


然而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还好好的站着,没有被什么东西刺穿的疼痛,就是人方才太紧张了,有些一愣一愣的,“诶?我怎么没事?”


 


魏无羡和蓝忘机早该感觉到了,这些魂灵没有半点杀意和怨气,只是看起来“声势浩大”,而且有关系小朋友的安危,容不得任何差错。这下一来,果真不出他们所料。


 


一群人方才喉咙仿佛被什么锁住,嘞得紧紧的,憋尽了全力才能喊出那一声“景仪”来,当下忽然太过放松,眼睁睁地看着那波大军呼啸而过,又不留痕迹,也跟着有些迟钝了。


 


魏无羡拍了拍掌,将众人重新拍回神,想他们当时也是吓坏了,有什么比看着亲人朋友死在自己眼前更可怕的呢。他们没有得见,魏无羡确实见过不少,方才只是再一次在心里无声地惊天动地罢了。见众人都回过了神,他才笑着走过去,拍了拍还维持着奔跑的姿势僵在原地的蓝景仪:“没事了,景仪。”


 


长辈的话莫名地就让人感到安心,听了这么一句,蓝景仪忽然身体猛地一热,血液似乎又回流了,这才有了知觉,只觉得自己腿都软了,毕竟刚才是“必死无疑”,他刚从鬼门关游玩了一圈回来。顾不上说话,只好一连喘了几口气。


 


金凌观察着从他们身体穿过的已经走远的魂,道:“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蓝景仪摸了摸下颌,道:“可能是海市蜃楼对不对!”


 


看着远处消失的那一波大军,小辈们若有所思。


 


蓝忘机道:“不是。”


 


魏无羡道:“没错。”


 


他看多了话本上关于海市蜃楼的描写,只觉得惊讶极了,蓝景仪不服道:“为什么啊前辈,虽然是晚上,但还是有可能出现的,只要别的地方是白天。”


 


金凌忍不住道:“那也得看看你看到的蜃,如今到底有没有那个东西。”


 


他说的是实在话,放眼过去海晏河清,哪里有这么大场面的仗要打,看那些人的穿着,也早就跟他们不是同一个时候的了。被这么提醒,蓝景仪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不周全了,虽然杠金凌习惯了,但在事实摆在眼前该认同还是要认同的。


 


蓝忘机道:“此处叫做‘寿庄’。”


 


魏无羡道:“哪一个狩?狩猎的‘狩’吗?”


 


众小辈摇摇头:“寿辰的’寿”。


 


“噢,改了啊。”魏无羡连连道:“怪不得,这里的人们还真的是很怕死呢。”


 


有人问道:“前辈,怪不得什么?”


 


魏无羡道:“你们可有看过古籍上关于寿庄的记载?”


 


小辈们摇摇头。


 


魏无羡叹道:“就知道。”


 


金凌道:“若是去过每个地方都看,那要看多少地方。”


 


蓝思追问:“前辈,这里怎么了吗?为什么那些…魂?”


 


魏无羡道:“多学学你们含光君,有事没事就看书,翻古籍,这种时候就能用上了。之前叫狩庄,是因为这里是以前的狩猎名场,是一个跟乱葬岗差不多的存在,所以寿庄,以前应该是“狩猎”的‘狩’。而且,这里是古战地,史书上载有的大型战役在此处就有三场,伤亡惨重。哈哈哈怎么含光君就懂,含光君什么都知道,好厉害。”


 


说完,他看了蓝忘机一眼,却看到对方对他的夸赞一脸受用的表情,不免又想说什么。一群小辈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他又将那点雀跃激动压了下去。


 


蓝思追道:“所以,这些其实是留下来的残魂?”


 


魏无羡点点头。有人道:“能留这么久?你上次不是跟我们说,死了该去哪就去哪吗?”


 


魏无羡使劲想了想,才记起他们说的是刘家庄那次的夜猎,只好道:“我不是说的是,不出意外吗?仔细算来我也是个意外呢。在这里死了这么多人,这儿又不是他们的故乡,却只看到刚才那么点人,恐怕早就散了不少吧。他们死后尸骸没能回家去,只能在此处当个孤魂野鬼,时间久了,怨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怕是魂魄本身,早就忘了自己是谁。实在是过得太久了。”


 


小辈们点了点头,皆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又忽然想起魏无羡说的“那么点了”,刚才他们都要被吓尿了好吗,若是方才那都是真的怨魂,含光君和夷陵老祖两位前辈虽然厉害,但也恐怕寡不胜多。


 


“前辈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难道在书上也有吗?”


 


不远处有几艘小船,魏无羡拉着蓝忘机往那边走去,毫不在意地道:“我瞎说的你也信。”


 


众小辈:“……”


 


于是一行人小结道:或许这么恐怖的鬼兵鬼将,才是寿庄的人们入夜便闭户的原因,这对他们见怪不怪的修仙之人而言,看起来都尤为惊悚,何况是什么也没见识过的普通人了。


 


=


 


一群小辈松了船绳,准备坐船到河对岸的陀山,正准备让开一点位置请两位前辈上船来时,蓝忘机带着魏无羡上了避尘,御剑而去,只听的魏无羡留给他们一句:“那我和含光君就先上去而来,在庙里等你们哈!”


 


金凌一把将绳子摔了,轻轻一跃跳上了船,蓝景仪道:“气有什么用,谁让我们不能御剑,只能乘船再徒步上去了。”


 


“含光君能御剑,我们非但不能,还要扛着这么一把比平时不知道重了多少倍的仙剑爬山。难道这山神……当真有神力?”


 


“可能是含光君的修为比较高,能与之相抗吧。”


 


等他们噗嗤呵嗤、气喘吁吁地爬到了山神庙上,魏无羡正从神台前方的桌案上拿起一杯水,喝了一口。


 


小辈们看着杯子旁边滚落的一段,烧了半截儿的香,道:“前辈?这山神当真这么灵验?祈愿过的水真的能保平安吗?喝了真的没事儿吗?”


 


魏无羡将水杯重新搁到桌案上,道:“没有任何问题。”


 


相传山神能助人达成心愿,只需点燃一根线香,平放在杯盏之上。若山神显灵,线香会从滚落到地上,那便是应了你的祈愿,只需杯子里的水喝下就可下山了。


 


见到魏无羡这么说,一群小辈们读不懂他的意思,魏无羡看他们一脸茫然,又继续道:“这山神庙几乎就在山顶上了,我和含光君上去看了,在山顶上几乎可以看到大半个蓬莱。这么高,风也很大。”


 


小辈们自然是听出了他的意思:风大,香被吹落了,香落下去,跟什么山神灵验与否没有关系。


 


蓝景仪率先问道:“白日里一般香客很多,四面八方堵得水泄不通,风怕是一点也灌不进去吧?”


蓝忘机道:“杯口与杯中水面亦不持平。”


 


水面是永远相互持平的,桌案可以不平,但是若是杯口不与之相齐,那便是倾斜的,香是柱形的,不需外力便能从杯口滚落。小辈们点点头。


 


魏无羡道:“所以有没有风其实是一样的,这个香往下坠是必然的。人走动是带动气流,它也会受到影响。”


 


一字一句都在说着这个山神的无辜,回想看寿庄当中的人对于山神的态度,少年人中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想到,会不会因为有人因为跟山神祈愿没能实现,怀恨在心,想借他们之手除去这个吃人香火却不干活儿的山神。


 


“前辈,可是您真的不觉得这座山有点问题吗?我们无法御剑,甚至剑还变重了!”


 


魏无羡顺其自然地接道:“变重了?”他说着,往蓝忘机身边那腰间那两把长剑看去,而后笑道:“重了,那是肯定啊!”


 


蓝景仪道:“你不背剑当然不知道了!”


 


魏无羡无奈,这可不是他叫蓝忘机背的。如今他还依旧是“灵力低微”,怎么也用不上佩剑,还是要靠英勇神武的含光君保护他这个柔弱男子。只是蓝忘机平常也只是放在乾坤袋里,方才是为了以防万一,才拿了出来。总归,还是笛子称手。


 


蓝忘机道:“佩剑,不一样。”


 


魏无羡将剑从人腰上拿过来挂到自己腰间,掂了掂,嘟囔了声“还真挺沉,比


避尘还沉了不少了”,而后道:“我还是自己带吧含光君,不然他们老说我欺负你。你们也多想想啊,含光君给的提示很多了……”


 


忽然有人惊叫了一声:“啊!我知道了!我娘,我娘……经常用磁石……找她掉到地上的绣针!!”


 


一群人恍然大悟,连连道“原来如此”。金凌道:“避尘是纯银锻造的,怪不得还能御剑飞上来。我们的佩剑还都是玄铁,更是被这个‘场’吸引得厉害,更不要说在御剑凌空时没有实物支撑,全靠灵力驱策了。”


 


蓝思追道:“那我知道了。说到这个‘场’,我似乎在书上见过,说是‘场’存在的地方,怨气也会比其他地方更深重,不是因为它能吸引那些魂灵,而是,能固住‘场’中的魂,故他们千百年过来了也没有灰飞烟灭。”


 


魏无羡点点头,发觉似乎有一道视线在他身上,心中一热,回过头去果然看到了蓝忘机,笑道:“挺好的。”


 


蓝景仪看过去:“什么挺好的。”


 


蓝忘机道:“说得挺好的。”


 


也不知道含光君是在说谁说得挺好的,少年们只觉得说谁都像是在说他们这一群小的,便忽然说不出的开心。


 


谁知,其乐融融的气氛还没持续多久,只听蓝忘机突然道:“日后还需谨慎行事。”


 


经理了种种诡异之后,才知是乌龙一场,还不知道给他们投了委托信的人是谁,以后确实是该谨慎行事。少年人不知道蓝忘机具体指什么,只听得魏无羡道:“你们还记得,当初你们是如何去到义城的吗。”


 


有小辈刚要说,魏无羡就摆摆手,“我记性还没那么差,我都记得,就想问你们都还记不记得了。”


 


少年人点头,纷纷道“记得”。魏无羡叹了口气,想起当年来,还是让他出了一把冷汗。若不是他和蓝忘机及时赶到,怕是这群小辈如今也很难齐全地站在这里。他道:“今天我们绕了这么大一圈,毫无收获进展,还不知道此次夜猎的水有多深。这样一封信寄给你们,也不知道寄信的人存的什么心思,为什么要把你们叫到这边来。以后遇到此类,你们摸不清的,还是先通知家中长辈。”


 


他看着一群小辈专心听讲的神色,说完又咳了咳,道:“不是不让你们独当一面,只是还是更谨慎些为妙,毕竟天大地大,性命最大,命没了啥都没了。有再多才华能力都无法施展。对于这个,我还是很有发言权的吧……”


 


说到此处,蓝忘机捏了捏他的手,魏无羡轻拍了两下回去,示意自己没事。


 


小辈们连连点头。魏无羡扫了一圈,一个一个点过去,最后看着金凌道:“还好你们现在都还好好的。”


 


金凌别看得浑身不自在,脸涨得都有些红,赶忙闪出了他的视线,道:“你看我做什么!”


 


魏无羡又哈哈笑了几声,道:“没什么,看见你就很高兴啊!你是大姑娘么,看一下就羞?”


 


被他起了这么个头,一行人又开始哄笑起金凌来。


 


=


 


等一群小辈都休息好了,一行人开始从另外一条山路往山下走,期望能寻得半点蛛丝马迹。走过前半夜那几遭,眼下已是深夜,河堤早已和河面分不清颜色,全都融进了浓重的夜色之中。只依稀听见水流转旋的哗啦声,一声鸟啼或是蝉鸣都没有,是和先前在庄子上如出一辙的诡异气氛。


 


在场的都是他们修仙之人,皆是耳清目明,同时都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座断桥。这座断桥是对着河对岸,只向着河心修出了几丈的距离,一些破碎的砖石被人废弃在一旁,一看就看出来这桥修的半途而废。


 


魏无羡和蓝忘机并排着走在前,跟在身后。他们走得离断桥越近,一种扑面而来的诡秘气氛也越来越重。一袭燃烧线香的气味扑到的他们的鼻尖,似乎天边还袅袅飞着小片小片的烧着什么东西的飞灰,还有,隐隐约约的啜泣声……这啜泣声似乎很远,又很近,让人一时难辨方位,很像是段桥边传来,又好像是庄上的声音。


 


魏无羡用力嗅了两嗅,显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脚步也放轻了。蓝忘机的脚步从来都是收敛额沉稳的,只是他握紧了魏无羡的手,然后又放松。魏无羡没有看他,只是轻轻回勾了勾他的手心。


 


一群小辈看到前面的两位前辈气氛都不太对,也开始紧张了起来,皆是默默地握住了剑柄,脚步放得更轻,更留心脚下是否有什么细碎小石会不会被自己踩到弄出声响。


 


空气中燃烧纸张的气味已经重得不能更重了,等走到了断桥的一侧,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一个干瘦枯槁的背影。像是什么志怪话本中吸食男子精血的妖怪,背影是性命垂危的老者,转过身来则是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人。


 


一行人都屏息着,若是普通人,是无法看清她在那样黑漆的桥洞之下的样子的的,偏偏他们修仙之人,还能看点他缠着的黑白交织的染布头巾,农家妇女的深蓝色粗布上衣,和耳朵上一枚细小的银色耳环。


 


然而很奇怪,却没有半点鬼怪的气息。


 


众人还待得更近,去会一会这个“人”,不料对方忽然察觉他们走近,猛地地回过头。


 


那一瞬间,一群小辈什么想法都有了。


 


应该不会比阿菁恐怖……


 


难不成是个骷髅,半点皮肉都不挂的脸?


 


蓝景仪想的则是,应该不会比钩子手吓人的吧……


 


那“老妇人”回过头,看清了魏无羡和蓝忘机,忽然尖利地惊叫了一声。虽然是惊叫,却让所有人都从巨大的恐怖中回过了神——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好歹是个人,而不是什么别的东西。


借着她背后照到脸上来的一星点火光,一行人终于看清了她的脸——跟她的衣着一样,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妪,脸上一道道的是饱经风霜的痕迹。


 


那老妪像是被吓到了,看见了暗夜中的蓝忘机和魏无羡,在她眼中却是高挑修长的一黑一白,以为是来索命的“黑白无常”,忙不迭往身后一坐,而后又慢腾腾地坐回原先坐着的地方,嘴里喃喃,听起来却是十分冷静,只听她道:“两位大人,等我给我儿再烧完一点纸,我便随你们上路去了。”


 


一群人一头雾水,魏无羡走上前几步,蹲坐到老人身边,问道:“老人家,您别担心,我们都是人,不是那什么勾魂索命的。”


 


老人恢复了平静,没有惊叫时那般慌张不定了, 但整个人还是抖的。说到底,只要是人,还是会对死产生恐惧。


 


老人听他说话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对着他点了点头,又继续去抓过一旁黄黄白白的纸丢到火堆里。


 


魏无羡在旁边安静地蹲了一会儿,悄声道:“老人家,为什么大晚上还不回家?这里很危险。”


 


老人不答,仍是不停地将纸钱往火堆里扔,她眼角的水珠映出了雀跃不停地火光。许久,久到魏无羡都要放弃等她回答起身去别的地方的查探之时,才缓缓开了口。


 


“我的小儿子,几个月前没了,今天正好九九八十一天,过了今日便是真正进了阎罗殿受审了,我来招招魂,看他还肯不肯回来。”她的声音苍老而又哽咽,说不出来难以形容的难听,又悲伤得叫人梗不出半句话。


 


只是,死了的人还能回来吗?特别是现在这般,死了将近三个月,尸体早就烂的吧,无尸还魂几乎不可能,何况只是烧一点纸钱,点根线香,还有一件用来收纳旧人残魂的死者衣物,这顶多……还只是魏无羡自己在心中估算的顶多,没有任何灵气或怨气加持,按照这种招法,顶多只能见跟他儿子一面,还是他儿子见得到她,她却看不到对方的那种。


 


“老人家……”


 


“是因为我儿触怒了山神。”


 


魏无羡怔住了,蓝忘机还站在他身后,一群小辈更是一点声音都不敢出。魏无羡重复道:“触怒了山神?”


 


老妇人叹了口气,接着道:“为什么!为什么!他是代替那些人死去的啊,该死的是那些人,山神看上的是那些人,我儿只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


 


老妇人断断续续地又说了一些,一行人勉强理清了思路:老妇人有个船夫儿子,每日来往于陀山与河对岸之间,负责接送香客。某一天风雨大作,船翻了,船上的所有人都落了水,他将五个香客都救到了岸上,准备下去救最后一个人时,会水的船夫却死在了河里。


 


终于有了一些眉目,这实在是太难得了,毕竟他们向庄子上的人询问打听最近有那户人家离奇死亡之类的事情时,要么就没有人搭理要么被问的如避蛇蝎地逃了,再者有的还要凶巴巴地跟他们说:没有这回事。


 


老妇人情绪显然已经十分激动了,只听她又继续道:“他在那艘船上,那艘船上!他只是一时没弄清山神其实是想要那些人的命,不是他,陀公,求你给他一次机会,他还很年轻,求您,用我的命换他回来,可好……”说着他又转身跪下,对着陀山上的山神庙拜了几拜。


魏无羡最先反应过来,抓紧问道:“老人家,您能和我们说说是当时的情况吗?山神要他们来作什么用?”


 


老人忽然站起身来,手中一沓厚厚的纸忽然没抓紧,被风吹散了,紧接着满天都是印了铜钱的黄白冥币,在暗夜的火光中格外亮眼,活像出殡的现场。


 


她大笑着,笑声在寂静的黑夜中越发地又像是哭声,只见她边哭边道:“顶桥啊!顶桥!这座桥我们修不起来,修到一半总会塌下去,陀公托梦来,说要修一座魂桥通到陀母那边!我儿被山神带走顶桥了,那些人本来是山神拿来顶桥的,我儿救了他们,触怒了山神大人,就被山神抓去,死了,死在这条河里,报应,报应啊!他现在肯定在这座桥底下顶桥,哈哈哈哈……报应啊,呜呜呜……你看到了吗?你们看,这座桥底下,有我儿子……”


 


一群小辈情不自禁顺着她的话往暗黑的河水中心望去,只看到漆黑一片,听到淅沥的暗流水声,又像是怕真的从墨色的河面忽然映出来一张他们不认识的人脸来,想到此人都在抖,忙悻悻地又收回视线。


 


接着,老妇人就在一群人又心疼又惊诧的目光中往庄子方向跑去。边跑边道:“看,快看,听,他们来了,又来了,不知道最近又该轮到谁死了,把我抓了去,我也给山神大人顶桥去……我给我儿赎罪……”


 


小辈们面面相觑,蓝景仪道:“这是……疯了?”


 


蓝忘机和魏无羡对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对一群小辈道:“追。”


 


追一个平常人对修仙之人自然不是难事,但是追一个不在状态,已然发疯的人就不一样了。发了疯的人不知道会比寻常人矫健多少,少年刚从紧张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竟然忘了离开那河堤那片地方之后还能御剑,就这样徒步追着回到了庄子上,然而疯癫失常的老妪早就没了踪影。


 


不知不觉地,他们陷入了更深的一层夜色当中。他们方才在远处之时还能听见庄子中似乎有哀怨的哭嚎声,早已纷纷将剑出鞘随时准备应敌了。然而此时又哪里有那些,就连半个凶鬼怨灵的影子都不曾见到。


 


他们所处之地是一条长街,街上光线昏暗,白日里窗户上门梁上不曾被人注意的醒目红绸此时在夜风中才格外明显,漫天飘飞的是比他们在桥头见到的纸钱还要多的黄白冥币,几乎都没有一个完整空余的地方可以踩下去一只脚。


 


蓝家的小辈中有第一次跟着师兄们出来夜猎的年轻弟子,亦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阴气森森的景象,竟是比师兄师伯们捉回来审问的凶尸还要令人怵上几分,不免颤着身子哆嗦着问:“这……这这到底是什么啊?”


 


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没有人出声,这一切看起来没头没尾。蓝思追欲出口安慰之时,蓝忘机和魏无羡也赶到了。魏无羡拿着一个不知哪里弄来的招魂皤,一头墨色的长发在风中猎猎飞着,好不凌乱,加上一身黑衣,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之下,竟然让他看起来真的像是个画本里时常见到的,索命的黑无常。


 


魏无羡看着一群怔在原地的少年人,笑道:“怎么样,抓到了吗?”


 


蓝景仪一脸懊悔道:“……我们跟丢了。”


 


魏无羡哈哈笑了两声,笑道:“跟丢了就跟丢了呗,我们也跟丢了。总会再来的,不如先回去睡会儿,好好休息,你们都跑了一天了。明天起来再继续吧。”


 


蓝景仪一时口快,道:“那我们回去休息,你和含光君呢?”


 


魏无羡拉上旁边的人就走,头也不回地道:“我们,当然也是回去睡觉了。我可困了。”


 


“……”


 


说完蹭了蹭蓝忘机,对他挑了挑眉,道:“含光君没有意见那我就帮他做了这个主姑且先回去睡觉,这事儿不用太操之过急。反正也不是这三两天了。庄子就在这儿,又不会跑。”


 


=


说是这么说,接下来几日,询问庄上的人时,仍是四处碰壁。人们对于“顶桥”这两个字,竟是比之前他们询问别的还要抗拒。看着蓝思追比较好说话,竟然还有“好心人”将他拉到角落同他道:“你们不要信那个疯婆子了。她儿子死了之后她就疯了。那些外乡人不知道还给了她一笔钱,谢过他儿子救了自己。然而庄子上的人都不敢搭理她的啦。违抗山神祖宗能有什么好下场,那只能是和他儿子一样,归到山神那儿去了。


 


末了还意味深长地跟蓝思追等人道:“外乡人,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在此处久呆。”说完还露出了一种“天机不可泄露”、“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神色。


 


魏无羡一拍大腿,一把把自己的腿从人的膝盖上震了下来,撞到了桌子,桌子上的茶杯也弹了两弹,他道:“有道理,说得对!我们确实该走了!赶紧跑路了!不然小命儿都没了!”


 


一群小辈当即“啊”出声,连连问道"为什么。"


 


蓝景仪道:“就这样走了?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庄子不正常。”


 


魏无羡道:“那你们看吧,这几天,除了第一晚发现的那些还发现了什么,根本就没法儿查!”


 


蓝思追先问道:“前辈,他们为什么要在门上挂那些红布?据我们查探,我看了此处的风俗乡律,并未看到他们用红布来祈福之类的习惯。”


 


魏无羡道:“跟你们家的抹额是一样的。”


 


蓝家人一听到抹额,全都竖起了耳朵,有些想看蓝忘机又不太敢正面看,只得偷偷地有一下没一下地看。然而只看到蓝忘机一脸的“听他说”。


 


只听魏无羡继续道:“是不是我带上个抹额,再穿一身你们家的衣服出门去逛,不知道的都以为我是姑苏蓝氏的人?”


 


蓝忘机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魏无羡却似乎看出了对方在质问自己:“你不是?”


 


魏无羡挪了挪屁股,靠了过去,小声道:“含光君你非要抬我的杠。我的意思明明是……”


 


金凌道:“你直接说做标记,不就结了……”


 


魏无羡“哈哈”了两声,颇为尴尬地道:“好的,我知道了,下一个。”


 


蓝景仪道:“那日我们在断桥边装见的老妇人,她说的是不知道接下来死的会是谁,那做标记应该是接下来死的是谁吧。”


 


他忽然又“啊”了一声:“那岂不是家家户户都要有人死,都要有人去给他顶桥?这山神这么狂都有人愿意?”


 


蓝忘机道:“并非顶桥。”


 


魏无羡道:“对。不是顶桥。”


 


有个小辈问道:“那是什么?”


 


魏无羡道:“不是,你们先说说为什么觉得是顶桥呢。”


 


有个声音从角落里发出来,道:“难道那位老妇人的儿子,会水却死在水里,真的不是报应吗?流言并非全是空穴来风吧。”


 


魏无羡也不拐弯抹角了,道:“要是没有这个顶桥传言,你们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一群小辈们都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想的。这个传言早已先入为主,在他们心中根深地固了。


 


魏无羡似乎猜到了,笑道:“夜猎之中,有时候后来的发展会与前期搜寻到的线索有出入,要如何分辨就要靠你们自己了。设想一下,如果实在彩衣镇或是莲花坞这样一个多水的地方,不曾闹过什么传闻,有个人因此死了,救了这么多个人然后再次返回水中救人之时死了,你们觉得,他会是怎么死的。”


 


蓝忘机道:“筋疲力竭而亡。”


 


小辈们连连点头,魏无羡叹道:“嗨含光君,你就不能让他们多想想吗?嘘……”


 


小辈们连连点头,他们先前确实没讨论出这一层,听得二人如此道又觉得合情合理。之间蓝思追道:“那……便是有人在散播这个谣言,会是什么人?”


 


金凌道:“一开始封得很死,后来我们得到了风声之后又和我们说确实是有顶桥此事。肯定不是给我们传信的这个人。”


 


魏无羡支起了下颌,打量着他:“嗯?”


 


金凌继续道:“一个叫我们来,一个叫我们走,那肯定不是啊。”


 


魏无羡“哈哈”笑了几声,道:“有道理。那接下来该如何呢?”


 


分析归分析,行动是行动,该往哪一方向去,小辈们也不知道了。当真有如苍蝇乱撞,没有头绪。


 


蓝忘机道:“引出寄信之人。”


 


魏无羡道:“那该如何引呢含光君?”


 


蓝忘机道:“按你说的做,离开寿庄。”


 


小辈们一脸疑问:“啊?”


 


魏无羡道:“很快你们就知道了,我慢慢儿跟你们说。”


 


=


 


他们这几日在寿庄查探,魏无羡一直在留心身后是否有什么人跟踪。然而奇怪的是,这个人隐匿得很好,叫人怀疑他是不是非寿庄的人。等小辈们一个二个背着包裹,能塞满的尽量塞满,大摇大摆大张旗鼓地出了庄门,走了一段路,隐匿在树上的魏无羡和蓝忘机果然看到了一个跟在他们身后的行踪诡异的男人,当即拦住。


 


这个男人被他们抓住当即神色惊恐,直喊道:“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说罢就要滚到地上啊,打算挣脱。魏无羡本就心烦意乱,见他吵嚷,直接在他的膝盖劈了一掌,让他跪得更好了,然后有些不耐的地道:“什么不是你?我看分明就是你!”


 


 “寄信的真不是我!不是我!”


 


一群小辈当即乍起去拿住人,连忙讨声:“不是你?我们都还没有问是什么你就急着招供了。”


 


这个男人神色紧张地“我”了半天也没没能再说出什么推脱的话来,只好承认。


 


魏无羡拍了拍手,弹去那并不存在的灰,冷笑道:“那你说说吧。”


 


这个人说他李二牛,之所以叫魏无羡他们来是因为他未过门的妻子小云突然发疯,自尽之前有一段时间一直在胡言乱语什么“狗屁山神,愚昧,你们这群人迟早有一天要害死自己!死吧都一起死吧!”


 


李二牛不知道其中缘由,小云父母对他说道:“孩子,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你不要去追究了,山神要小云去续弦,我们拦不住的,好好留着一条命,找个好姑娘过日子吧吧。忤逆山神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忤逆山神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狗屁山神……


 


这两句话一直在李二牛心中不停打转,他对魏无羡道:“我相信山神是真的,但不代表小云的清白就要算在山神大人头上。希望各位仙人能找出害死小云的那个人,二狗愿倾尽所有,给山神,给小云都讨回一个公道。”


 


魏无羡冷笑道:“一开始,你连全盘托出都不敢,还妄想我们给你讨回公道?”


 


李二牛哆哆嗦嗦一阵,终于道:“如果这一切真的是陀公做的,如果他知道是我,我肯定也活不成了啊……”


 


他面色悲痛,又是跪着,整个人看着可怜至极,活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再也不在更重一些的委屈。魏无羡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写了信,别人不知道山神就不会知道了么?亏你们还供他为神,若是不知道还当什么劳什子神仙。一块儿破石头罢了!”


 


谁知对方听了,激动道:“山神大人是真实存在的!”


 


金凌道:“竟然这么信山神,为何还要给我们来信委托,你直接去叫山神帮你查不就好了?”


 


李二牛喃喃道:“查不到的,查不到的……”


 


魏无羡道:“最怕就是你这种,醒又不是醒得很彻底的。”


 


一群小辈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魏无羡示意他们松了人,道:“我们走吧,含光君。”


 


=


 


说走便真的走了,只是还徘徊在寿庄周围的地界,边走魏无羡边跟他们说了他和蓝忘机拟的计划。


 


他们这一出,一方面是为了引出这个寄信人,另一方面,最近这几天又是一片祥和之景没有半点异常,他们推测此前的行动肯定已经打草惊蛇了,所以只有离开才能让“对方”卸下防备,卷土重来。他们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人还是“神”,寿庄这里的人已经无药可救了,无法再指望他们能有个清醒的人和他们交代一切,要查明只能靠他们自己一点一点去查。


 


他们住在寿庄不远处的山林中,前面两日还能靠着包裹里的从寿庄街上带来的吃食过日子,后来直接去山中打些山鸡烤着吃了。小辈们见这两位前辈半点不着急,倒也悠闲自在跟着摸鱼打鸟,好在魏无羡很有先见之明,带足了辣椒和盐巴,勉勉强强他们口里还能沾上点味儿。


 


第五日晚,这个小庄子,终于不再平静了。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乌鸦扑闪翅膀钻进树丛深处的嘶哑鸣叫,一群人皆是站在高树上仔细倾听着远处的声音,像最近过去的这几日一样,半点声音都不敢出,生怕错过半点。


 


忽然,从靠近陀山的那一方位,响起了一声冗长悲怆的唢呐声,传到他们耳朵里已经是轻微可闻,呼吸就要盖过去了。接着又响起了几声锣鼓,咚咚咚地,直叫人心悸。一群人相互对视了几眼,陆续从高树上就直直御剑往那处而去。


 


还未赶到,就又听得凄厉的一声惨叫,像是女人扯着嗓子尽力喊出的高调,叫人头皮发麻。那声调越喊越高,最后戛然而止,而后带出一阵悲怆的哭声。


 


越来越近,他们离那些敲锣打鼓越来越近,哭声也越大清晰,听起来竟是……哭丧声。


 


怪不得他们听那些人打鼓怎么有些熟悉,他们从前在大街上撞见大户人家出殡时都是这个样子。离真相越近的时候,一群的心都不由得跟着悬了起来,在他们看到长街中央之时,心又猛然怦然落回原位。


 


那是一列出殡的队伍。前前后后十几个“人”,皆是身着白色麻衣,头缠一根掌宽的长得拖到地上的白色缎带,最前面的人抱着灵牌,一行人在缓慢地往前走着。队伍的中央,是一架放着一副棺材的马车,漫天飘飞的已经是有如第一日他们见到的那般黄白冥纸,和四处挥动的白幡。


 


“这……谁家大半夜出殡啊……”蓝景仪问道。


 


魏无羡道:“鬼吧。”


 


还真是“鬼”,等他们靠得更近,才发现这一具具的竟然都是走尸!魏无羡喊道:“拦住他们!一个也别放过!”


 


有人“啊”了一声‘道:“前辈,他们人比我们多啊!”


 


魏无羡道:“啊,也是啊。那你们能拦几个是几个吧。一人两个吧。”


 


“……”


 


“哈哈哈哈……”


 


说罢,忽然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凶尸叫声,魏无羡看了过去,“嘿”道:“温宁怎么也来了。”


 


鬼将军果然很有威慑力,这么一叫,那十几具凶尸便吓得愣住了,只有那丧乐和哭丧还在不眠不休地演着。


 


穿着麻衣的“凶尸”反应过来,开始要往另一个方向跑,可是蓝忘机早就站在了对面。他抱着琴,只是安静地站在街道中央,周身便散发出强烈的生人勿近的气场,叫人不敢轻易再靠近了。


 


魏无羡和少年人也各站在了一侧方位,这回东西南北都被围了,一群走尸只好将脸上和手上的凶尸皮撕了下来。


 


金凌从乾坤袋里抽出几条捆仙绳,一把将他们都捆了起来。


 


魏无羡看了看地上东倒西歪的白幡,嗤笑了一声,哭笑不得。前几日他在地上捡到的幡帐,竟然真的是这群人逃跑得太急不小心拉下的。


 


哀乐和哭丧还在继续,只是来来回回重复的都是那几段。魏无羡跳上马车,一脚踢翻了棺材板,往里看了一下,笑道:“果然。”


 


一群小辈见他笑得轻松,也纷纷上前是看是什么。然而棺材之中并没有所谓的尸体,只有一些散落在铺满了棺材底部的一层各式各样的金银珠宝,和棺材之外,一个不停响着的大海螺。


 


蓝忘机皱眉道:“拾音螺?”


 


魏无羡点点头:“是的。”


 


说着朝温宁招了招手,示意他给一个松嘴,问道:“这位…兄弟,你能先让这个大海螺闭嘴吗?吵死我了。”


 


大兄弟道:“你轻敲他尾部三下,就静老。”


 


魏无羡按他说的做,果然瞬间就收声了。“原来这就是蓬莱的拾音螺,久闻不如一见,真是威力迅猛。这个就送我吧!我觉得……老先生需要一个,我带回去送给他,以后他讲家训课可以轻松些,不用扯着嗓子,我都担心他……”


 


后来蓝忘机拿给蓝启仁,后者还真开心地用了起来。再后来他从蓝曦臣那里听说是魏无羡主张拿回来的,从此一群小辈就没在兰室见过拾音螺的身影了,这是后话。


 


这些装神弄鬼的“凶尸们”被暂时安置到了蓝家的别院,第二日近晚,他们终于见到了凶尸“上面的人”——寿庄的庄主。


 


这位庄主对一系列罪行供认不讳,侵占民女李小云,散布山神要找人当柱子,建造魂桥的谣言使得人心惶惶并造势行偷窃之事。他道:“除了有一点。”


 


魏无羡见他倒是敢作敢当,道:“什么。”


 


“我如今既然已经被你们识破,那便无需再隐瞒。之后我怎么个下场,全凭大家做决断我绝无半句怨言。只是你们先听我讲一句。我这也是为了稳定民心。魂桥我不知有没有,但是离奇死亡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这么死的?”


 


“就是那座断桥,不是我们不想修。实在是修不起来啊。很多人都死在那里。建桥的师傅,游玩的香客,还有庄子上不少人……”


 


蓝忘机道:“包括那位救了数名香客,最后溺亡的那位船夫?”


 


庄主摇摇头:“不清楚。这个我也没有办法判断,但他确实死在水里确有其事。我带你们去看。”


 


魏无羡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让庄子上的人对他的母亲恶语相向。”


 


庄主笑道:“这个真的不是我。你们知道的吧,这些人他们自己害怕什么东西,会自然而然的放大他们的恐惧。他们惜命,惜的是自己的命,哪里管得上别人的死活,多死一个,山神索魂的名额就少一个,抓他们的机会是不是就更小。一开始,我也想不到我能这么顺利。”


 


他低下头:“一开始,我找不到他们没了的原因,做这一切也只是为了不想看他们这么慌而已。然后就想着,或许可以给他们攒一座桥,有个寄托,不再终日惶惶难安了,请外面那些更好的能匠,再请你们这些仙家全程看护,总会建好的。”


 


魏无羡笑而不语,看着这庄子上的人这么死气沉沉,怕是非一日之寒。怕是早就连偷带骗十座桥都不止了。


 


魏无羡跟小辈们说了几句话,吩咐他们就在船尾等候,便和蓝忘机跟着庄主到了船头,准备去断桥面一探究竟。


 


夕阳西下,晚风徐徐,河面上阵阵涟漪泛起,天空干净的有如被水冲刷过,若不是眼下要做正事坐在船头好好的欣赏这等美景想必是十分惬意。


 


只是准备接近船头之时,不远处的河堤之上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尖叫。


 


“不要靠近那里啊!不要靠近!!!啊!!!不要靠近那里!去不得啊!会被拉去造桥的!!”


 


众人齐齐回头,竟然是头天晚上他们遇到的在船头烧香招魂的老妪。可哪里来得及,船飞快的往前行驶着,魏无羡一早就猜到了什么。回头一看小辈们按照他的吩咐跃到了桥面上。他正打算看看这位庄主究竟还能耍什么花样时,只听得一群小辈在桥上往下朝他们喊道:“千万不要让影子落到桥下!前辈!含光君!!!”


 


无需多言,魏无羡和蓝忘机边了解到底这个断桥是如何吸人魂魄的。怎知这位庄主见自己败露,竟然打算一把将船头上另外两人一起推到桥下,魏无羡道:“不自量力。”便一把将他踢回了船舱内,跳上了避尘,远远地腾空了起来,影子离桥底很远。


 


忽然,一阵强烈的怨气从水底涌上来,魏无羡急忙和蓝忘机对了一眼,笑道:“真正的大鱼要上勾了!”


 


“思追儿!!!来了,你们结阵,以防万一。”


 


小辈们齐声道:“是!”便召出沉重了不知多少倍的佩剑,默念阵诀。在断桥之上织起了一个巨大的阵法。


 


“哗啦”一阵巨大的水声过后,似乎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虽然看不见,但周围几乎令人窒息的浓重怨气提醒着,他们摸了这么多天的鱼此刻就在他们眼前。


 


笛声与琴声并起,琴主压制束缚,笛声召集河水中的怨气进行攻击。他们肩挨着肩,背靠着背,站在同一把飞剑上,并肩作战。


 


但吃食了这么多魂养了这么久,这玩意又哪里是这么容易对付的。桥面轰隆隆地开始抖动,断面的碎石砖屑不停往下掉,连水面都不甚平静,掀起了一点波澜。


 


魏无羡百忙之中腾出嘴道:“快!!把阵法抛到他上面,你们快回岸上,断桥快塌了!”


 


说罢一张闪着金光的网,从桥头往下坠,整整放在那无形之物头上。


 


蓝忘机的压制束缚的压力就很小了,他侧便拨弦便侧了一点头,对身后的人道:“换?”


 


魏无羡“噗”地吹破了一个调子,调转怨气去死缠那物,蓝忘机便开始抚起了破障曲。


 


近日天热,魏无羡吃与睡都不要好,那点微薄的灵力有些不稳可,蓝忘机恐他灵力降低,不愿让他在夜猎中太过劳神,他也只好……跟着含光君打打酱油了,耍耍嘴皮,混混战功了。


 


破障曲还未弹完一曲,周围的怨气便明显的感觉弱了不少。魏无羡恰好蓝忘机抚出重音的一刻,甩出一个锁灵囊,便轻而易举地将之收服了。


 


=


 


等他们收完了这祟物,河堤上早就挨挨挤挤地站满了人。他们看不见被蓝魏二人收进锁灵囊那物,因此也一头雾水,故开始议论纷纷。


 


魏无羡被人搂着御剑来到河堤上空,笑着从怀里掏出拾音螺,大声朝下喊道:“正好你们都在!给你们听听看你们庄主都做了什么……”


 


他用手摸了摸拾音螺的尾部,那螺在他手中晃了晃便开始响了起来。


 


“没错,谣言是我传播的,根本就没有山神吃人的魂魄来顶桥这回事,我弄得人心惶惶并告诉全庄人,如果山神知道,大家都会死,使他们不敢对外多言,谨慎过活,这些都是我,我还强占了李二牛的未婚妻子李小云,她因此而自缢,是我的错,我还警告她的家人不许说出来……”


 


一群人听到最后,骂声连天,也不再害怕,接近那条飘在河边的小船。掀开船舱的帘子一看,里面的人早就没了呼吸,跟先前在此丢了魂的人的死状一模一样。


 


“呸!老色鬼终于死了,玷污我女儿……”


 


“我家小玉也……”


 


“抢了我们这么多东西,他用去哪里了?”


 


……


 


谁知道呢,这就不是他们这些人该管的,能管的事情了。


 


蓝景仪道:“恶有恶报。他肯定是在你们降服的时候,偷偷探出头来,才被吸了魂的。”


 


蓝忘机给蓝思追递过锁灵囊,蓝思追点点头。抽出古琴便开始问灵。


 


“尔乃何人。”


 


“不知。”


 


“因何而死。”


 


“不知。”


 


“为何夺人魂魄。”


 


“建…魂桥。”


 


“魂桥有何作用?”


 


“见我,夫君……”


 


=


 


第二日,寿庄的人们便停止接待香客了,原因是要把河对岸的那尊陀母石,也给搬到陀山上来。


 


魏无羡笑道:“当初直接搬就没事了,这群人……唉。”


 


一群小辈远远看着那尊大石头,心中百感万千。


 


蓝景仪道:“死了,都要在一起吗?”


 


魏无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正好听到了这一句,笑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你不知道吗?”


 


蓝景仪道:“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什么都忘了……”


 


魏无羡道:“估计是近日这边的香火太旺都影响到对岸了。”


 


蓝思追道:“即使什么都忘了依旧想要在一起,实在叫人感慨万千。”


 


金凌道:“说不定死了才叫人惦记呢,还活着的时候嫌弃得要命。”


 


蓝忘机:“……”


 


魏无羡哈哈笑道:“哈哈哈你们今天都很情圣啊,都有喜欢的姑娘了吗?我给你们当当月老牵牵红线做做媒啥的?”


 


一群少年人见魏无羡又开始没正形,赶紧地挪开了几步。只有蓝景仪感慨道:“您说得对。我已经死过一回了,我看开了,要趁活着多做些没做过的事情。前辈,您给我介绍吧……”


 


魏无羡:“……”


 


蓝忘机:“……”


 


“哈哈哈哈哈哈哈……”


 


 


 


====番外•心愿 ====


 


 


前言:这里看不看都成,反正……过期了。


 


离开寿庄之前,小辈在魏无羡的怂恿下又随着他上了一次山。


 


蓝景仪禁不住一颗好奇的心,问道:“前辈,为什么我们还要上来,不是已经都处理好了吗?山神他老婆前天也搬到后山了。”


 


魏无羡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故弄玄虚地眯着眼摇了摇头:“唉那不是来都来了嘛……就给你们个机会拜拜山神,都看看自己有什么心愿,万一呢,是吧。”


 


蓝思追笑得很“泽芜君”,满满的不敢苟同又不瞎操心的模样,金凌的态度则是跟在大梵山的态度一模一样,对这种装神弄鬼嗤之以鼻,魏无羡只能指望蓝景仪站在他这一边。不料蓝景仪现在也不太好糊弄了,怒道:“我才不信这个。”


 


魏无羡无奈,只得拉过蓝忘机,非要将人拉到自己的阵营里。“含光君,你觉得呢?你也觉得我们今天该来这里的吧!”


 


他抱着蓝忘机的手,蓝忘机被他拉得晃了晃,笑道:“走吧。”


 


含光君一笑,夷陵老祖哪里还管得上身后瞠目结舌的几个小辈,边笑边嘀嘀咕咕地跟人说些什么有的没的就继续往山上去了。


 


=


 


山神庙内,山神石像前,魏无羡虔诚地跪拜着,他面前的地上放着一个装水的瓷碗,碗口横着一根已经烧了一小段的线香。陀母一系列事件之后,陀母石也被村民挪到了陀山的后山,给之修筑了一小座庙府避风的同时,顺道也修缮了陀祖庙。此时的陀祖庙除了门几乎四面都是墙壁,再无风的干扰。


 


换作以前的身子,魏无羡在莲花坞祠堂跪上一整天都不成问题,可如今就算结了丹,莫玄羽这身子还是娇贵得很,跟了蓝忘机之后,他的膝盖除了有些时候,几乎没有遭罪的机会,才跪了短短不到一刻钟,就开始麻了。


 


蓝忘机在他身边跪着,蓝家两个小辈见状不敢站,也跪到了一旁的蒲团上。只有金凌抱着剑守在门边,开始郁闷地想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跟这群无聊的人上山。


 


蓝景仪是几个人中最先跪不住的,他问道:“我们就这么……要到什么时候。您到底许了什么高盛莫测的心愿,让山神这么难办。”


 


“说出来就不灵了。“魏无羡而后又道:“倒不是什么很难的事,他们准备充分,并且为之奋斗了十年,我相信他们可以做到。但是尽管他们有这个实力,我还是要来许个心愿,让他们稳中更稳,万中无一。“


 


金凌听了,嗤道:“装神弄鬼。“


 


蓝景仪附和道:“是啊,我看这山神本来就是假的吧……这世间哪里来的这么多神。”


 


魏无羡道:“有人的地方就有神,只是这些跟我们修的不是一路罢了,不然咱们修的都是什么仙,总有人能得大成的。”比如,他母亲的师父,抱山散人。


 


说完他又看了看蓝忘机,暗示一般对人眨了眨左眼。


 


对于魏无羡这之类的动作,蓝忘机早就和他达成了共识:只要稍微往某个方面去揣度,总能猜对八九。这里魏无羡想要传达给他的消息应该是:我每天跟你睡觉就快活似神仙了。


 


蓝思追一开始只是觉得魏无羡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但是这么执意得跪在这里这么久非要求得心愿得偿,实在不像是他的作风,可是蓝忘机又一直作陪,什么话也没说,也没半句劝。一种奇怪的感觉不停在他脑海里转,久久他才通了窍。果然现在这种奇怪的感觉,跟含光君第一次将“莫玄羽”带回云深不知处时,纵容“莫玄羽”上蹿下跳的给他的感觉简直不能更像……


 


魏无羡忽然“啊“了一声,手肘撞了撞蓝忘机的,道:“蓝湛!快快快!我们还没往功德箱投钱,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蓝忘机听了,从怀里掏出钱袋,哗啦全倒进了一旁的功德箱里,挥金如土,半点眉头不皱,叫魏无羡看得十分爽快。


 


果不出他所料,给了钱,那根冥顽不灵死不通窍的香终于轻飘飘一滚,滚落到了香案上。魏无羡兴奋道:“成了!”而后捡了起来插到香鼎里,又拜了几拜。


 


小辈们一脸“难以置信”,魏无羡道:“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天经地义理所应当。食魂天女不也是收受了代价吗?但她太缺德了,没跟人提前说好代价是什么,最后肯定要被人端老巢的……”


 


蓝思追和蓝景仪连连点头,金凌在一旁听了竟然也觉得有点道理。看到另外两名小辈都掏出了钱往功德箱投,金凌终于也忍不住,红着脸往里砸了几颗,似乎又觉得不太够,干脆又撒了一大把,拿出了金鳞台的气魄。


 


魏无羡看他这样,笑得人都歪了,多亏蓝忘机扶着,才没真的歪下去。


 


-


 


下山的路上,魏无羡问道:“阿凌,你许了什么愿?”


 


蓝思追的他大概猜得出来,应该是希望温宁能一直好好地陪着自己之类,蓝景仪的心愿他更是脚趾头都猜得出来,夜猎拿甲等,胆大如虎之类。但金凌的……他还真不敢押。如今他的家主之位已经牢固,他想不出有什么急切的他想要的心愿了……


 


难不成,会是……


 


金凌白了他一眼:“不是你说的,说出来就不灵?”


 


魏无羡顿了顿,又“哈哈”地笑了:“既然不能说,那你们回去之后,就把心愿写在夜猎笔记上都交一份上来跟我看!”


 


“……”


 


“……”


 


“……”


 


“含光君,你的心愿呢?”


 


蓝忘机看了看他,就这样安静着不说话了,最后魏无羡自己看得没忍住,“噗地破声笑了,”好好好,含光君,我知道了,知道了……说出来就不灵了,对吧!”


 


他们的心愿一样。


 


希望所有参加2019年高考的忘羡不拆不逆的同好,志愿填报顺利。


 


 


====全文完 ====


 


 


番外次元壁破了!(ooc了!)


本来是要祝高考顺利的……我写了第二版,所以咕咕了。那就祝大家填报顺利吧!!)


他们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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