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西天万里遥

Icarus:





Miss Me? :D


接在《以馬內利》之後的小段子,六月就要過了呀,一年的一半就要沒了~






       明楼是被厨房里的动静吵醒的。一看表,他迷迷糊糊睡了两个小时不到。眼底一阵阵的刺痛,却刺激不出来什么水分,干涩得直痛。闭着眼开了灯,拿搓热的手心按一按眼周,才慢慢从床上坐起来。


       他现在再不敢直接从床上轻易地猛然一起,如今任何突然的晕眩都可能使他倒下去,但是他不能倒。


       明诚如今的状态时好时差,差的时候更多一些,好的时候又总是突如其来,清醒总是突然一下子的,然后眼神里便会长久地泛起一层内疚,懊丧地喊他“明楼”,而不是别的任何什么。


       明诚清醒时就总想着要做饭。如今他是一点事不管的了,虽然明楼还总是习惯把各种纸张交给他。显然明楼还未适应这样一个又会不知所措的明诚,毕竟一辈子的习惯,哪里是说改就能改的呢。而清醒状态下的明诚,也仍未能习惯自己在逐渐丧失掌控力的事实,可其他的事情他也不敢再替明楼接手,于是做饭成了短时间内最可操控的,也成了他短时间内最力所能及地可以“对明楼好”的事情。


       姐姐还在的时候,对明楼说过弟弟们就都交给他了,而明楼这个弟弟,则被她交给了明诚,“全家只有你从来不使脾气,也只有你能容得他胡闹。”明诚其实不太记得当时面对姐姐耳提面命时的心情了,倒还隐约记得自己好像说过“大哥永远是对的”这样的话,想必那时姐姐肯定又拿指尖无奈地虚点他几下,就是想不起来,姐姐后面是不是也还绷着脸唬明楼,教他不许过分指使阿诚之类的。


       明诚衰弱以后,他们商量了许多的事情。一开始明楼拒绝讨论这些,明诚也不直接跟他犟,想到什么就都记下来写在纸上,比如现阶段可以只请家政,到了什么时候就必须请护工。比如院子里那几株栀子和山茶,明诚希望以后仍有别的什么人可以帮忙照看一下。比如自己很中意的茶具,明诚想想决定留给下一任的房客。明诚想要和明楼商量的都是这些琐琐碎碎的小事,大事早在他们过窄门时就都已经定好了。明楼初初总在躲着这些小事,但这些又都不是有的没的无所谓的。明诚这是在亲手拆解他们的日常,被标志了记号的拼图每多一块,明楼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又碎掉了一点点。


       可是明诚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明楼熟悉了一辈子的那个阿诚,忽然之间就藏到不知哪儿去,那么便不能怪他每次都只想由着他做任何事情。于是这境况就变成了饮鸩止渴,明楼贪恋明诚操纵他的生活的样子,但他越是贪恋,这虚像猝然结束的时候,他就越是痛苦。他自然愿意反过来照顾明诚的——那是他一生中第一件称得上顶顶得意的事——然而要他见证明诚的衰弱,又是他这一生中顶顶残忍的境况,可这又是他能为明诚做的,最后一件事。


       那么凌晨三点钟,爬起来看明诚在厨房里烤面包、做果酱,也理所当然地成为合理。


       明诚听到明楼的脚步,转过头来冲他笑,他说抱歉,抱歉把明楼吵醒了。明楼故作要恼,走过去环抱住明诚,把头埋在他的肩背上,嗅他发根处属于阿诚的味道。


       明诚任由他抱着,像一棵托着一头树袋熊的树,挪动着取了奶锅给明楼热牛奶,又跟他打商量,这回的糖还是放少一些,明诚说他知道明楼嗜甜,但真不许明楼再吃这么多糖了。明楼自然要抗议的,张嘴咬在明诚的肩头,可惜抗议无效。


       明诚拿他的肩背托着明楼,仍然不忘数落他夜里起来也不知道要加件衣服,他说别以为他不知道明楼白天吃了感冒药。转身去取橱柜里的罐子时,又继续啰嗦明楼总是不记得该怎么把餐具归位,还说等下他要给每个橱柜做好记号,这样明楼就不会把盘子和骨碟的位置搞乱了。


       他们在言语和香气里交换了好几个吻,多在明诚刚落下话头的那一刻,他叹着气,便忍不住扭头去寻明楼的唇。站得累了,便拿手肘戳一戳明楼,那么明楼便调整好重心换他托着明诚。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把明楼数落一通后,明诚却又真心实意地表扬他。明诚笑着说,真想让当年怀疑明楼生活能力的姐姐来看看,看看明楼这个四体不勤的大少爷如今都是怎样动手过日子的。明诚说着又奖励了明楼一个吻,他说明楼果然做什么都做得好。


       “可是明楼,没有我,你怎么办呀?”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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