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赵】人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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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志雄是一名送货员。
准确的说，他需要把顾客精心挑选的花束或者礼物送到对方手里。这是新时代少数几个没有被机器人取代的工作之一，因为顾客们希望这份礼物“更有人情味”一些。
“你应该在上一个路口左拐。”
黄志雄猛打方向盘，来掩盖被吓到的尴尬。
“你能出来？”他觉得这个表述有点诡异，“我的意思是，你能在家里以外的地方运行？”
“我能做正常人类做的任何事情。”对方语气里隐约有一丝得意，“前面是单行路，你要再等一个路口才能绕回去。”
黄志雄把转向灯拨了回来，然而在他试图变回直行道的那个瞬间，一辆车挤过来挡住了他的位置。他下意识骂了一个脏字，试图猛按喇叭表示抗议，然而喇叭却短暂的失灵了，想也不用想，他的私人医生又“介入”了自己的生活。
“反正离收工时间还早。”黄志雄干脆把车靠上路边，“我们去吃点东西。”
他要了两份冰淇淋，另一份放在桌子另一边。
“来吧，‘能做任何事’先生。”
“谢谢，我喜欢榛子味，不过棉花糖有点粘牙。他们的焦糖冰淇淋也好吃，下次可以试试。”
“你在读点评。”黄志雄肯定的说，同时拿出手机印证自己的猜想。
“我可以品尝出味道。”对方答道，然而手机却被锁死了。
“我现在是不是像一个自言自语的疯子？”黄志雄把手机扣回在了桌面上。
“根据数据，使用AI的人数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对方指出了这个事实，“看见斜对角那个对着平板微笑的女士了么，她正在听自己的AI说话。窗边打电话的西装男也是，还有刚才不小心撞到你的那个人，她的耳机藏在头发下面。”
黄志雄的视线照着对方的指点绕了一大圈，他第一次发现人们并没有真正的和彼此交谈，那怕他们面对面坐在一起，他们的耳朵里依然塞着一只耳机。他又挖了一大勺冰淇淋放进嘴里，“对了，你还没有自我介绍。既然你和所有人一样，那也应该有名字。”
“如果你仔细阅读过协议书，就不会问这个问题了。”一段使用协议被推送到手机里，上面用黄线划出了三个字。
“普通人不会把自己的名字放在文件里彼此交换。”黄志雄笑着摇摇头，“你真的不是个试用品么？毕竟把你推销给我的人保证过‘和真人别无二致’。”
“作为新上市的型号，需要时间自主学习，请放心，在医疗方向我储存了足够具有实践价值的信息。”
“通过阅读别人的点评学习吗？”黄志雄趁着话题的转移悄悄点进了点评网站，果然在其中看到了许多类似棉花糖太黏，榛子没有焦糖好吃的评论。他赶在对方表示抗议之前吃完最后一口冰淇淋，然后将手机揣回口袋里，从高脚凳上跳了下来。
“走吧，趁最后一位顾客还没离开她的办公室。”
下一秒他觉得这句话有点傻，对方当然会跟上来，自己的名字，对冰淇淋口味的评价不过是一些设定好的信息，小赵医生就待在那些电路信号里，把那些可以回答自己问题的答案过滤出来，丢到他眼前。他想象了一下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在一摞文件里翻翻找找的情形，有点好玩，然后又迅速地把这个画面丢到身后。
“或许下次你又会认为香草味道好吃了。”他自言自语。
赵医生没有回复他，汽车滑进了车道内，那些车内的蓝牙连接灯一闪一闪，无数的信息在空气中穿梭而过。和无数同时乘着Ai和人类灵魂的钢铁箱子一起在城市的血管中缓缓流动。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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